利己性和同情心都要求回報

長江商報消息 斯密認為人有同情心，是利他的。同情具有選擇性，同情的程度因親緣、地緣和信仰的不同而不同，決定了同情的利己動機；同情的回報包括貝克爾所說的受人尊重、社會地位、聲望及名譽等“社會價值”、可能的物質(zhì)獎勵和跨生命周期回報等。同情需要付出，這種付出可能是物質(zhì)方面的，也可能是精神上的，甚至可能是肉體方面的，當然也會得到物質(zhì)、精神或者肉體方面的回報。人們在施與同情時不僅有利己動機，而且能夠預知可能得到的回報，與利己性并不矛盾。

“斯密悖論”起源于斯密在他僅有的兩部名著中對人性的對立性描述�！八姑茔Ｕ摗闭�是因為斯密對人性的矛盾性分析所引起的，正如有人所指出的那樣，斯密寫作《道德情操論》時，受哈奇遜的仁慈觀和休謨的同情觀影響，將同情心看成是基本人性；但在寫作《國富論》期間，他曾赴法國游學，深受重農(nóng)學派“唯物”哲學觀的影響，對人性的看法發(fā)生了變化，轉(zhuǎn)而認為人的基本特性是利己性，由此導致了“斯密悖論”。

經(jīng)濟行為的利己性在日常生活中司空見慣，人們習以為常，但人們對同情的了解則知之甚少，“斯密悖論”的產(chǎn)生也與這種差異和不對稱性密切相關(guān)：第一，經(jīng)濟行為的回報以市場為媒介，事先通過合約加以約定，較為確定；而同情的回報一般都不能通過合約加以約定，由社會習慣和個人信仰所決定，不確定性大，多為事后，可以在今生得以實現(xiàn)，也可能跨越生命周期，來自前世和來生，還有可能沒有回報。第二，經(jīng)濟行為的回報是物質(zhì)性的，來自外界，易被觀察，可以量化；而同情的回報大多是非物質(zhì)性的，既可能來自外界，也可以來自個人的內(nèi)心，不易被觀察，難以量化。這些差異容易給人們造成“經(jīng)濟行為是利己的，而同情沒有回報動機”的錯覺。雖然利己心和同情心有以上諸多不同，但在追求回報和能夠預知回報這兩點上是相同的，二者并不矛盾。

破解斯密悖論具有重要的現(xiàn)實意義。既然人的同情具有“利己”目的，那么，僅僅提倡人要有同情心是難以使社會道德水準持續(xù)保持在較高的水平的。人們同情他人，施行善舉，是希望得到回報的；如果失望了，以后就不會再繼續(xù)這種善舉。因此，僅僅提倡人要有同情心雖然有利于社會風氣的好轉(zhuǎn)，但難以收到持續(xù)的和普遍的效果，社會文明建設(shè)需要輿論倡導，也需要適當?shù)奈镔|(zhì)和精神激勵。

（本文獲華中科技大學教學研究基金項目《〈西方經(jīng)濟思想史〉問題啟發(fā)討論式研究型教學研究》資助。）

■彭代彥（華中科技大學經(jīng)濟學院教授）郭更臣（華中科技大學經(jīng)濟學院博士）

責編：ZB